唯秧

【弘杨】重逢笔记（3）

律师阿黄x医生羊羊

带球跑 破镜重圆 俗套且狗血 非abo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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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张超最近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来问候黄子弘凡，恨不得除工作时间外，亲自提溜着他天天上医院。黄子弘凡对此嗤之以鼻，呵，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天两人都不工作，恰好也碰上是周末，黄子弘凡便遂了张超的心愿带着他去医院拿药。张超今天出门穿了身挺括的白色西装，打上领带，是站在人群里有适婚子女的大爷大妈爱的不得了的那种类型，长得标致又好看，浑身上下透露精英气质，笑起来却傻乎乎的甜到人心里。起初张超穿着身粉红西装配茶色眼镜，临出门前特意打了个视频询问黄子弘凡今天的穿搭会不会得到小方医生的青睐。黄子弘凡看了一眼。

“他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你穿这一身穿去医院招摇，迟早有一天也能挂到小方医生的急诊号。”

黄子弘凡自从工作之后就有些回避去医院，毕竟特定的地点总能勾起一些回忆。大四的时候，高杨在医院实习，他也律所和学校两头赶，傍晚回家的时候倒几趟车去接高杨，转车的间隙带上杯热奶茶。等他赶到高杨早早就在等着他，裹着条围巾带着帽子，露出漂亮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头，在寒风里小幅度的蹦跳着动着身子试图暖和一些。这人永远长不大，跟小孩似的，黄子就下定决心让他一辈子在他面前做个小孩。他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机发消息，黄子衣兜里手机一条一条消息不停振，不用想，肯定是高杨发来的，那样的频率让他很踏实和安心，眼前这个他爱着的人也同样真切炽热的爱恋着自己。黄子弘凡小跑几步过去，高杨看见他，故意压着嘴角，却偏生还是露出笑意，双手接过温热的奶茶，自然的把手机丢到黄子的大衣兜里。

“今天又迟到了。”

“那罚我好不好？”

“哦哟，黄子同学挺自觉的呀，可一时半会想不到罚你什么。”

“那我说一个，就罚我一辈子带杨杨回家好了。”黄子弘凡一边侧着头拍落高杨围巾上的将要融化的雪花，一边捉住高杨的手往自己的衣兜里带。

“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这样吧，你这辈子多吃点亏，下辈子我连本带利的还你怎么样。”

那时候的两人，雪花落下并肩走白了头发，想好了今晚的晚餐，想好了下一个等待庆祝的纪念日，独独没有想到两人也会走到看不见未来，分道扬镳的那天。

张超把车稳当停好，黄子弘凡也从回忆里脱身，看着身边的兄弟，他想似乎自己现在活得不算糟糕，事业有成，不用为物质生活担忧，有知己好友在旁，父母身体健康，一切都再好不过，过着旁人眼里艳羡的生活。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少不了在无人时才能独自舔舐伤口。

黄子弘凡自觉宛如工具人，于是拿着处方独自去药房拿药，走回来会和时，远远看着张超在在急诊门口探头探脑，方书剑恰巧从办公室走出来，张超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不敢出声打扰，笑得傻兮兮的想要凑近一点，黄子弘凡和方书剑突然同时张口，却被“砰”的一声重物撞上玻璃的声音打断，声音哽在了嗓子眼，黄子见状加快脚步往张超赶，看着捂着头倒吸冷气的张超，从刻意压低却不间断的笑里漏出几个字“张超耍大牌。”

张超还没缓回来，就捂着头向方书剑看，然而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办公室，张超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手中的手机正合适时宜的响起，来自方书剑的一条信息。

“门还真牢啊，没事的话中午请你和你朋友吃食堂。

张超豁然觉得天气晴朗，万物可爱，连捂着嘴看笑话的张超都让他觉得没那么可恨了。

“走，张总请你吃大餐。”

“哪儿？”

“食堂。”

“张超我和你说，你再和梁朋杰一样扣扣嗖嗖的，小方医生是不会喜欢你的。”

“第一我不抠，第二梁朋杰都有人追了，第三不准叫他小方医生。”

“我今天总算发现了，陷入恋爱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医院是私立医院，所以连带食堂味道都要更好，精致的菜品看的人满是食欲，黄子一人往窗口挤两份饭，张超兴高采烈地挑好了靠近窗户的，阳光正好的座位。黄子看着兴奋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坐在座位上张望的张超，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高三的日子每天忙的像打仗一样，每个人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时间睡觉。高杨有个坏习惯，总是爱一觉睡到临上第一节课，自然而然地就戒了吃早餐的习惯，没到一个周就开始犯胃病。

黄子弘凡知道之后，天天早起十分钟跑到高杨宿舍，拽着起床气深重的高杨去食堂吃晚饭，高杨最爱吃食堂里的小馄饨，但早晨最容易排起长队。高杨迷迷瞪瞪的，眼睛睁不开，脑子也不清楚，黄子就像牵小孩一样，牵着高杨的手把他带到座位上，两人分工明确，黄子排队买早餐，高杨在座位上打瞌睡。等到馄饨上桌高杨才被香味催的睁开眼睛，两人草草吃完了早餐，在楼道口分道扬镳，踩着着即将打响的上课铃，黄子再冲到高杨面前，轻轻的弹了弹高杨的额头“要上课啦，快去。”高杨老大爷似的看黄子弘凡消失在楼梯口，一转身宛如突然打开了开关一样匆匆跑到班级门口。

黄子仗着学习好，和老师挑了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置，为的就是能一下课就能冲去楼下见高杨。高杨早早就在楼下等着，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等他，等到黄子过了楼梯转角，就看见高杨举着手机笑眯眯看他：“黄子笑一个！”

黄子弘凡笑嘻嘻扑过去抢他手机往自己兜里放，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走，高哥带我去吃饭。”

傍晚是属于他们唯一悠闲的时候，两个人并肩走在操场，互相分享着自己一天的见闻，踩着逐渐跑尽的夕阳余晖，直至融入灯火闪烁的夜幕里。

“阿黄，未来离我们有多远啊。”高杨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伸出手抓住夕阳的那一点余光。

“多远我们都能去到。”黄子站起身子帮高杨拦住了乍凉的风，剩下半句未宣之于口的告白融在温柔的夜色里“只要你能在身边。”

 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是不行的，日子照常过，没有对方的未来也要如约到达，成年人会学会懂事的照顾好自己，把让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的藏起来，偶尔某个软弱的瞬间，就会像泄洪一样一股脑流出来，这时候才知道那些伤口一直没有好，只是被敷衍的贴上了创可贴，撕下来那天便会露出背后的血肉狰狞。

 “小方医生这里！”张超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想见到的那一个。只是一上午的工作，眉宇间却隐约透疲倦的来。做医生实在是不容易的工作，需要过硬的专业知识，即时冷静果决的判断，待人接物也要周全而完善，攻读医学实在是漫长而困难，多数人选择的初衷不过是为了那份光荣的责任和使命，实在是令人尊敬。

 方书剑看过来的时候眼里也隐约浮起笑意，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对上眼的时候，爱意是藏不住的，全世界都在围观两个陷入罗曼蒂克的傻子。

 黄子很有做电灯泡的自觉，眼观鼻，鼻观心，一直专注而认真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我师兄要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他也会不介意的，是吧？”黄子弘凡称职地充当了沉默的背景板，在张超抛出问句的瞬间及时给了点头的反应。

“师兄工作做的漂亮，人也长得好看。”

几句话的功夫那人已经到了，方书剑站起身子喊他，那人循声走来，张超一道起身，拍了拍专心吃饭的黄子弘凡，他起身，抬头，然后愣在原地。

说没有想过重逢是假的，至少是分开后在梦里早就预演了无数遍的情景，黄子弘凡有时候希望这样的梦少做一点，别人说梦是反的，他生怕这辈子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彼时在梦里他没办法释怀地说一声好久不见，现在他也不能。

是高杨先反应过来的，他微笑着和其他两个人打着招呼，最后眼神落到了黄子弘凡身上，令黄子弘凡朝思暮想的声音，说出来的第一句话。“黄子弘凡，好久不见。”不带半分昔日的温度。“

“师兄，认识吗？”

“老同学。”

风轻云淡三个字带走八年时光，就宛如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真的是止步于老同学的关系，他同其他人一样只是碰巧和他并行过一段，其他什么也不剩了，也什么都没有了。

黄子弘凡如坠冰窖，高杨爱他也好，恨他也罢，起码都是曾经爱过他的证明，当真的能波澜不惊说出过往时，黄子弘凡就真的和他毫无瓜葛了，终有一天他也会在高杨的回忆里腐朽。

黄子弘凡颤抖着握紧拳头看他，他依旧是阳光下明亮的的杨树，想必一定过的很好，只不过一切和他再也不会有关系了。高杨自如地和他们说笑，眼神连半分都吝啬给他，吃到一半接了一个电话就往外走，说是科里有事得回去看看病人

黄子弘凡顾不得其他人，径直追了出去，他总怕再晚一秒就再也抓不到。他在花园里追上了他，拉住高杨胳膊，艰涩开口：“你还好吗？”

高杨掰开他的手，转过身，眼底是前所未见的冷漠。“如果你是想确认这种无聊的事，那我就亲口告诉你我现在很好。”

黄子弘凡突然感觉心脏被狠狠捏住喘不过气来。喉头发紧，太多的话说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

“高杨，你还没忘了我吧。”带着所有的希冀，他渴望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黄子弘凡，不要自以为是了，没有人愿意在不愉快的回忆里待那么久，我早就向前看了，是你待在回忆里不肯走。”

高杨的话仿佛是裹着毒药的薄刃，一刀一刀生生凌迟着他，高杨是可以痛痛快快告别的那个人，只有他抱着回忆不肯放，是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病人情况很严重，时间很短，手术方案他必须尽快给出，和黄子弘凡的相遇的确出乎意料，但现在高杨没有时间考虑私人情感，穿上白大褂，个人一切私事就得往后排，他要保证情绪，握得稳手术刀。

手术从下午一直做到凌晨，长达十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病人转危为安，推出来的时候，家人含着眼泪一起往上围住病床。高杨躲在阴影里，终于长舒一口气。

长时间的手术很消耗人的体力，站在手术台前，时刻保持高度专注，出了手术室，高杨就开始感觉脑袋发昏，汗早早出了一身打湿衣服，机械地拖着发软的身子往休息室走。

走廊的的灯悉数关了，留休息室尽头那盏孤零零的亮着，明暗相交的地方有一个人的身影，他长久的，孤独的，沉默的坐在那里。

身体的疲惫带来了这个难得软弱的时刻，泛红的眼眶隐在黑暗中，高杨沙哑着嗓子。

“在这干什么？”

“等人。”

“等他回家，我明明说好一辈子带他回家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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